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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昌河汽车浮沉录:从微面之王到黯然离场,一部中国汽车兼并史缩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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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博学熊猫9ga03-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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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、“军转民”的荣光:昌河汽车的黄金年代

    “那时候谁家要是有辆昌河微面,在村里都是件有面子的事儿!”在景德镇昌河老厂区门口,60岁的退休工人王师傅抽着烟,眯着眼回忆道。他身后的斑驳厂房墙上,还依稀可见“军工品质”的红色标语。


    1969年,代号“昌河国营机械厂”的军工企业在景德镇成立,专攻直升机生产。1973年,国家一声“军转民”号召,昌河人硬是用造飞机的技术捣鼓出了第一辆CH2旅行车。1982年,他们仿制日本铃木ST-90V推出的CH1010微型车,更是让昌河一跃成为“国民神车”。到90年代,昌河微面连续六年销量夺冠,市场份额一度超过30%。


    1995年,昌河与铃木合资成立昌河铃木,引进的“北斗星”被称为“省油王子”,累计卖出72万辆。时任昌河销售经理的李国强回忆:“那时候经销商提着现金在厂门口排队,生产线三班倒都供不上货!”


    二、中航“嫁女”:一场注定坎坷的联姻

    2009年11月,北京人民大会堂的镁光灯下,中航工业与兵装集团签署协议,将昌河、哈飞等资产划拨给长安汽车。这场号称“打造中国第四大汽车集团”的央企重组,被媒体誉为“天作之合”。但昌河车间里的老师傅们却嘀咕:“哪有把两个卖面包车的硬凑一起过日子的?”


    矛盾1:当“财务紧箍咒”遇上“躺平惯性”

    长安派驻的总经理李黎到任第一周就烧了“三把火”:暂停所有未批项目、收紧采购审批、严控差旅费。原昌河财务科长张伟(化名)至今愤懑:“我们亏损四年都没人管,他一上来就把1000多张报销单压着不批。食堂买个菜都要他签字,这不摆明不信任我们吗?”更有工人抱怨:“长安说要注资5亿,结果全是担保贷款,利息还得我们自己还!”


    矛盾2:新基地“跳票”引爆地方怒火

    2010年,景德镇市政府为支持长安承诺的50万辆产能新基地,一个月内拆迁了百年瓷厂。但转头长安却把基地建在了合肥。“我们腾出15000亩地,结果换来句‘地理位置不合适’?”时任景德镇市委书记的许爱民曾在内部会议上拍桌子。这场“移情别恋”让地方政府与长安彻底离心。


    三、导火索:生产资质争夺战

    2012年1月13日清晨,昌河厂区突然响起刺耳的汽笛声。数千工人举着“保卫饭碗”的横幅冲进办公楼,把长安派驻的高管堵在会议室。导火索是一则传言:长安要注销昌河铃木的生产资质,转给即将分家的长安马自达。


    工人视角:

    “那天食堂老刘神秘兮兮地说,资质没了厂子就要关,咱们全得下岗!”装配工陈师傅回忆。尽管长安解释昌河仍有独立资质,但工人们只认一个理:“没有铃木标,谁买我们的车?”


    地方政府出手:

    江西省发改委主任许爱民带着红头文件直闯国家发改委。他在罢工现场喊话:“资质是国务院批的!只要我许爱民在,谁也拿不走景德镇的命根子!”事后他私下透露:“长安想玩‘暗度陈仓’,我们就给他来个‘截江夺阿斗’!”


    长安的委屈:

    “昌河铃木当时年亏7个亿,铃木早就想撤资。我们不过是想用闲置资质救活长安马自达。”时任长安总裁邹文超无奈道。但这份“集团利益最大化”的算盘,撞上了地方政府的“底线保卫战”。


    四、分道扬镳:从“七日维新”到投奔北汽

    罢工事件以长安七项承诺收场:保留资质、撤回高管、地方自治。但裂痕已无法弥合。2013年,当北汽抛出橄榄枝时,景德镇果断改嫁。“徐和谊(北汽董事长)亲自带队来考察,开口就是‘50万辆产能+发动机工厂’,比长安实在多了。”参与谈判的昌河前副总李明(化名)说。


    然而北汽时代同样坎坷。2018年铃木彻底退出,2024年爆出裁员75%的消息。老员工苦笑道:“北汽画的饼比长安还大,结果现在月销只剩3台车,车间里麻雀都能搭窝了。”


    五、反思:谁杀死了昌河

    1. 政府“拉郎配”埋隐患

    “长安自己都养不活亲儿子,哪顾得上继子?”原昌河高管一针见血。2009年重组时,长安微车市场份额已达36%,再合并昌河、哈飞纯属重复建设。这种违背市场规律的“拉郎配”,注定了整合失败。


    2. 利益博弈无赢家

    长安要资质,江西要税收,铃木想止损,工人求饭碗……每个利益方都在争夺存量,却无人创造增量。正如汽车评论人张志勇所言:“当重组变成零和游戏,结局注定是满地鸡毛。”


    3. 错失转型良机

    “2011年我们就建议开发电动车,但总部只说‘微车才是根本’。”昌河研究院前工程师王工叹息。执着于微车市场,让昌河错过了新能源转型的黄金窗口期。


    尾声:瓷都的汽车梦碎了吗?

    今日的昌河厂区,野草从裂开的水泥缝里钻出。偶尔有老工人带着孙子来看生锈的“北斗星”样车,念叨着:“这车当年可是能装下一头猪呢!”隔壁新落成的新能源产业园里,特斯拉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

    或许,昌河的故事早已超越企业兴衰本身。它见证了中国汽车业从野蛮生长到存量厮杀的转型阵痛,更折射出政府与市场、中央与地方、资本与劳工之间永恒的博弈。当景德镇的工匠们重新捧起瓷土时,那个关于四个轮子的工业梦,终究随着昌河的刹车声,缓缓停在了历史的路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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